第十章 丽人风流

作者:陈果卿 更新时间:2012-03-28 17:04:04 来源:作者赐稿 【字号: 】 浏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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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在这篇传奇小说开篇时,她已匆匆登场,只知她的枪法不错。其后她活动频繁,但零零星星,不能窥其全貌。她的一生充满传奇色彩。有关她的身世,她讲得少而又互相矛盾。自称当过周秋韵的保镖,由保镖到情妇到老婆。为啥去了南洋?她还编造了姑母在南洋,接她出去不久,老姑母阖然长逝。沦为乞丐,受尽人间折磨。后来一贵妇人出于怜悯,给她吃穿,供她上学,还特聘一个枪手教她打枪。她的美丽与日俱增。在一次宴会上,邂逅相逢,与周秋韵拉扯上桑梓关系,眉来眼去,于是打得火热。周秋韵用重金从贵妇手中赎回她,不久便结伉俪,成为百年之好。这仅仅是她的“自述”。
  其实完全是即兴“创作”。
  这个女人虽年轻美貌,但经历颇为复杂甚至离奇,她与毛人凤特务头子有千丝万缕联系。她的面目已逐渐暴露。
  她和周秋韵的关系,与神秘的藏宝图有关。周秋韵曾经鸡毛蒜皮、点点滴滴地与她讲过,许多细节省去,比如谁设计灌醉江上月,谁得了图。此次回嘉州为了甚么等等都含糊其词。真正说,周秋韵对她并无约束,更不会争风吃醋。他们是名义的夫妻,没有过性生活。一切都是淡淡的,没有严格的羁绊。矛盾的关键在于藏宝图。周秋韵到底有没有图?如果说没有图又在甚么人手里?是江上月还是千峰?
  周秋韵声称他甚么都看得很淡,“身外之物,生不带来死不带去,花费心血去寻图没有必要。”
  上官惠仙听他如此表白总是嗤之以鼻。她怀疑周秋韵知道而不告诉她,长久怀恨在心。
  起先,矛盾还十分隐蔽,周秋韵存在“家丑不能外扬”的思想,凡事让她几分。上官惠仙得寸进尺,竟与周秋韵大吵大闹,弄得他处于十分尴尬的境地。其后,她越来越胆大,出席茶话会突然不见,单独去千佛岩、峨眉,晚上深夜不归,问她总是说与花秀莲、啸天虎等人一起搓麻将去了。到底是不是天才晓得。
  他已防碍了她的“活动”,注定他会死。
  周秋韵死后,她哭得比谁都伤心,都为掩人耳目。她是个风流女人,尤其需要过性生活,兰剑平口头上表示喜欢她,真正要拥抱她上床睡觉,却畏缩不前。她称他为“伪君子”。
  夜已深了,她脱衣上床。那么白皙的皮肤,丰满的乳房。她的身体丰腴而匀称,腰却细如柳枝。她既端庄秀丽,又风流妖艳;有悍妇的心灵,又有温婉的情愫。她的杏脸有时溢满幼稚、纯真、羞涩的红晕;有时闪现虚伪、狡诈、恶毒的笑容。她时而是安琪儿,时而却是狐狸精。她很有魅力,目光迷乱,展示一双如凝脂般洁白、细腻的手,她轻轻地抚弄她那跳动的、波浪般的柔的头发。
  她不准备睡觉,她在等待着甚么。
  渐渐地脑子里浮现出一个小白脸。她知道他迷上了她,凡是她和他邂逅相遇,总是立刻吸引住他灼人的目光,那目光是邪恶的、贪婪的,像要剥去她的衣服,裸露她全身……不知为甚么,自从周秋韵死后,他却有意躲避她。是怕别人说他夺妻杀夫么?难说!
  其他还有几个男人:古龙飞臃肿、庸俗,故作正经,简直让人难受。啸天虎呢?简直是个流氓,玩弄过不少妓女,不是人是色狼。
  她想着,轻轻地叹了口气。在她邪恶黑暗的心灵里,没有一丝纯洁的星光,即使是火花短暂闪烁,都不会有。过去,在少女时代她曾有过纯洁的情感、女性的青春芬芳和诚实,都慢慢被邪恶吞噬,回想起来她颇有几分惆惘。
  霎时,有人从远处走来,脚步声那么清晰,那么具有诱人的吸引力。
  她伸长粉颈,焦灼忐忑,是他来到吗?
  没有敲门。她没听见。却步声由重到轻,由轻到消失,徘徊在门外者是谁?
  “有人暗中监视我,”她想,冷笑数声。“他们这群笨蛋,怀疑我又拿不出任何证据?只有兰剑平有眼力,暗示凶手与我有关……”
  她不恨兰剑平,他有大丈夫气概。如果他对她说:“惠仙,不要再干那肮脏龌龊的事吧!只要你忏悔,我就会原谅你,同你结婚!”她会立刻说:“好吧,你帮助我脱离罪恶的渊薮吧,我永远爱你……”这难道是爱情至上精神产生的感染力么?穿云破雾,跨朝越代而闪现在人间。
  她没有披衣,甚至赤裸着上身便起床,趿上鞋,将门轻轻地移开,她刚要往外看,摹地,小园外有个高高的人影一晃不见。
  她面带冷酷的微笑,看夜幕笼罩的远山,黑暗中只见一个轮廓,呈锯齿形,是天地的分界线,苍穹重重地向下压,夜便成了摇篮。
  关上门后,她钻进被窝,似乎有些泄气,文智星是胆小鬼,银样蜡枪头,没有大丈夫气概的奶油小生……她却莫名其妙地骂他。想起来真好笑,又没有与他约会,怎能骂人家,需要人家就会来呢?两人逢场作戏,不会产生“心有灵犀一点通”。她胡思乱想,欲火中烧,心旌恍惚如在波涛上颤动,一刹时深入黑暗的深渊,想浮起,却被一只粗大的手按下去……
  油灯在微风中摇曳,变幻着色彩,化成男人的脸。那脸极为严肃,浓眉紧蹙。
  “那事办得怎么样了?”
  从哪里发出的声音?冷酷、凝重,令人寒颤。“你问的甚么?图? 会夺到的,请放心。”
  “真的?”声音在苍穹里回荡着。
  “不成功便成仁!”她恶狠狠地回答。
  “哈哈!”四处充满疯狂的笑声。
  “笃笃!”有人敲门。
  她浑身吓出冷汗,声音极像毛先生。梦魇还没赶走,谁来敲门?是古龙飞还是兰剑平?
  急忙披上一件长睡衣,还把披在肩上的秀发绾成髻,趿上鞋前去开门。她在猜想,如果是文智星的话,她会主动投入他的怀抱。
  门打开,果然是文智星。
  “你一人在家?”文智星笑着问。
  “当然,”见面后,她又没有勇气。想主动扑上去,搂着他。主动将就他反会降低身价,男人就是这样,轻易得到的总不会珍惜。
  “早就想来看你,”文智星再补一句。
  “谢谢。请进!”她引文智星进屋后,又忙着去泡茶。文智星一眼不眨地看着女人,她的胸口半露,双乳时隐时现,使他心神不定。
  “请,喝茶,”女人柔声地说。
  “别客气,”他一脸笑容。
  上官惠仙没去坐床边,而是挤在他身边坐下。浓郁的香味袭人,使他云里雾里。“这女人怎么?男人才死不久,就难受了么?”他想。女人身上的热气冲破薄如蝉翼的睡衣,在他身上传播开,使他心潮难平。女人真美,她似笑非笑地盯住她,像天仙般的动人。有人曾说过,动人的笑容隐藏着饥渴,文智星是这方面的专家,当然更为敏感,不过,他并不急于求成。
  这是一种手腕,欲擒故纵。
  “茶香吗?”女人无话可说,于是问茶味如何?睥睨他一眼,好像说小白脸啊你真狡猾。
  “你的茶真香! ”文智星微呷半口说。“惠仙,周先生已死,你有甚么打算?”
  这句话很笼统,意思含混。上官惠仙笑而不答。文智星突然鼓足勇气,把她白嫩的手捏住。“惠仙,你还走不走?”上官惠仙没把手缩回,任他捏着。文智星得寸进尺,把另一只手搁在她白皙的肩上,轻轻地抚摸起来。
  “你真美,”他发出梦一般的呻吟。
  “是吗?”女人知道文智星的性欲已被激起,粲然一笑,“智星,你娶老婆没有?”
  “娶也不要紧,只要你嫁给我,马上就叫她滚!”文智星的手顺着她的脊背往下移……
  “男人都是喜新厌旧吗?”
  “不,”文智星急摇了摇头。“女人不在新与旧,在于这人,你太迷人,我只要你一个,永远爱你。”
  “不外乎是一场骗局!”
  “甚么,骗局!”文智星很诧异。
  “想要骗一个女人时,嘴总是很甜。当一但弄到手后,便弃之如蔽履,这种事多得很嘛。”
  “我真的爱你,海枯石烂,地老天荒,永远永远地爱你!”他趁机把嘴压在她的红唇上。
  上官惠仙并没 拒绝。文智星年轻,标致,扮相如小生。她正需要他来填补心灵上的寂寞。文智星色胆如天,用颤抖的手轻轻把睡衣给她解开……
 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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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他们进入一个神奇的、梦幻的世界,情感在峰顶上驰骋,达到酩酊的程度。
  “智星,你快走吧,你的目的已达到。”
  他想赖着不走,她反感地说:“你这人怎么没有一点头脑,兰剑平正在抓我的把柄,欲加之罪,何患无词,何况捉奸捉双……”
  是道理。他望着女人如花似玉而红朴朴的粉脸,懒洋洋的起身穿衣,女人也穿上睡衣。
  “非常时期要少来,”女人叮嘱。
  “我们可以到外地去,”文智星出主意。他两人又搂在一起,吻着,吻得气喘吁吁。
  “你快走吧。”女人显出较强的理智。
  “我舍不得离开你,一个人,好寂寞。”
  “别担心,”女人推了他一下,“快走吧。”
  文智星磨蹭好一会,先把门开一条线,看看外面有没有人。然后开门,很快溜出去。
  “这家伙把我浑身都揉痛,”上官惠仙关好门后,躺在床上伸个懒腰说。“饿抓抓的样儿,一下就扑来……”他边想边往锦被里钻。
  “噗哧!”她吹灭了油灯。
  门外,仍有人从远处走到门边。好像在窥探,又好像在徘徊、等待,好一会才离开。
  她感到蹊跷!这个人到底是谁?也许来与她接头,被文智星打断。想着,她突然翻身起床,趿上鞋轻以走到门前,正要把门稀开一条缝,脚踩到一物。她捡起一掂量,是一张纸条和一把匕首,她不敢松懈,急擦火柴点上灯,纸条上歪歪斜斜,写上一首打油诗:
  海外归来愁添愁,
  烟雨凌云楼上楼。
  图穷自然匕首现,
  豪杰纷争何时休?
  看毕,惶惶然。猛推开门,哪有人影,只有秋风习习,秋虫唧唧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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