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章 妇女会

作者:石念文 更新时间:2011-09-15 16:09:23 来源:乐山理论网 【字号: 】 浏览
  
  
    
  毛慈影到龙龟寺的第二天,周自维、刘怀彬便前来接头,省委巡视员许本达也来了。四人在毛慈影暂住的房间里开了半天的会,明确了各自的任务和职责。根据省委指示,周自维担任中共青神县委书记,主持全面工作;刘怀彬任组织委员,负责该县党组织的清理、恢复和发展;毛慈影任宣传兼妇女委员,负责全县的农运和妇运工作。
    
  当天晚上,四人在龙龟寺大殿召开了一个见面会。西山各支部负责人都来了。会议由周自维主持,毛慈影代表县委报告了当前的形势和任务。她富于鼓动性和感召力的话语征服了所有的同志。毛慈影最后说:
    
  “同志们,革命的道路是艰苦而漫长的,我们要有坚韧不拔的意志和百折不挠的信心。当革命需要的时候,牺牲生命也在所不惜。当前,革命的烈火已经燃遍全国,蒋介石的反动政权已经遭到严重打击。我们要抓住这个有利时机,把西山的穷苦百姓组织起来,武装起来,建立起农会、工会、妇女会、共青团和赤卫队,跟土豪劣绅斗,跟贪官污吏和反动军阀斗,直到把他们彻底打倒,建立起我们自己的政权,让所有的穷苦人都过上丰衣足食的生活。”
    
  送走许、周、刘三位同志,已是子夜时分,但毛慈影却没有一点睡意。她在油灯下铺开了一张草图,那是吴崇龙生前留给吴吉山的。草图绘制得很具体,并附有文字说明:有青神各乡场的位置名称、山形水势,有农协会员的分布情况、骨干姓名,有基层党组织的组成人员、活动场所等重要资料。这份草图太重要了,它为毛慈影以后的工作提供了很多便利。
  自此以后的两年多时间,毛慈影的足迹不仅踏遍了青神西山的每一个角落,而且在井研的天云、镇阳、乌抛、周坡一带频繁活动。在穷苦百姓的心目中,毛慈影既是他们的精神领袖,又是他们的知心朋友。人们至今谈起毛慈影,仍然像谈到自家的亲人一样,心中充满着景仰和怀念之情。
    
  邓淑华,邓锡成之妹,王绍清之妻,妇女会领头人,家住王浩坡。1983年回忆说:
  
    
  毛姑在我屋头住了两年多。人很能干,又有文化,又会讲话。我们都叫她毛姑娘。她和我同睡一间床,有时她穿我的衣裳出门办事。她不是常住我们家,住上三两天就走了,过几天又来住。刚来的时候,周围的人不认识她,问我是干啥子的。我说是我的表妹,他们也就相信了。
  毛姑经常开导我,说我们这些穷苦人要组织起来,成立妇女会和农民协会,打倒粮户和老杆(土豪),分田分地,才能摆脱剥削和压迫,有吃的和穿的。她叫我去约一些受穷受苦的妇女来参加。我就约了我的婆婆董氏(王三娘),王绍东的爱人吴学华,张国珍的爱人李自强、车锡成的爱人方氏……,一共有七八个人,在我屋头开会成立了妇女会。毛姑叫我做领头的人,负责召集和开导她们。我按照毛姑教我的办法,利用上山捞渣渣、弄烧柴的机会,给她们讲妇女翻身求解放的道理。妇女会后来发展到几十个人,除了王浩坡的以外,还有单山扁、牛擦山、芭蕉沟等地的穷苦妇女。
    
  毛姑经常摸黑出去开会,天亮才回来。她随身带有一支手枪,空闲时教我瞄准和躲藏的技巧,有时还教我怎样使用马刀。
  
  李自强,家住王浩坡,妇女会骨干。1982年回忆说:
  
  ……有一天,王绍清的妈王三娘叫我到她屋头去耍,给我说有个毛姑娘对我们穷人多好的,说是要组织大家把粮户、老杆打垮,分他们的田地、房屋。后来,毛姑娘和我见了面。在她的启发之下,我参加了妇女会。有段时间,毛姑在我的家里吃住。她穿的是旗袍,出门工作不太方便,我就拿自己的衣裳给她穿;她的头发短,不好绾毛纂,我就把自己的头发剪下一撮给她绾上。
    
  我们上山捞渣渣时,领头的邓淑华看到周围没有人了,把帕帕挥几下,大家就会集到刺巴笼里商量事情;遇上天下雨,我们就转移到对面的山洞里。有一次,我被乡丁抓住了。乡长刘跃安坐在大堂上,恶狠狠地把介方一拍:
 “你晓不晓得毛姑儿的事?”
  “不晓得。”
    
  “你参加了啥子会?”
    
  “我参加了‘谷子会’和‘银子会’。‘谷子会’进一担还一担五,‘银子会 ’进一元还一元五。”
  “你胡说,把她捆起来!”
    
  看我坚持不说实情,刘跃安没得法,到外面吃鸦片烟去了。
    
  过了大半天,刘跃安回来说:“你男人张国珍已经给你悔了,以后不准再参加啥子会。再让我逮住,有你好受的!”
   
  回家后,毛姑娘在开会时表扬了我,还教了大家很多应付敌人的办法。
  
  张绍芸,龙凤场人,妇女会骨干,解放后曾担任区长、县妇联主席、食品公司负责人,人称“张大妈”。2000年9 月,89岁高龄的张大妈对笔者谈道:
  
    
  毛慈影是民国二十二年(1933年)下半年来我家的。我家当时很穷。后山的王待诏先来给我们说,有个毛同志在我们这一带搞革命工作,要在我们家里住几天。我和丈夫都很支持革命,很爽快地就答应了。
    
  几天后,天快黑时,王待诏、王绍云带着毛慈影到了我家。她留的短发,穿的旗袍,手里提个藤包,长得很秀丽。在我家住下后,她白天帮我做家务,晚上到穷人家里去活动。她常给我们讲:你们为啥子穷,东家为啥子富?是天注定的吗,是命生成的吗?都不是。是因为你们做出的粮食自己吃不到,你们织出的布自己穿不成。这世道太不公平了!
    
  不久,陆陆续续又来了六七个同志。他们商量事情,我就给他们望风。每次都很顺利,没有出过啥问题。我和毛慈影亲如姐妹,患难相顾。她看到我的孩子衣服单薄,冷得嘴青鼻黑,就把自己的衣服改小给我的孩子穿。我也想过很多办法掩护她,使她能顺利的在群众中活动。她一个十七八岁的大姑娘,长得又好看,不方便走家串户,我便设法把她打扮成一个农村妇女。她给过我一元五角大洋,是让我给孩子买营养品的,我就用这个钱扯了几尺粗布,给她缝了件偏襟短衫;我还把自己的头发剪下一些,帮她做了个假毛纂。从此,我上山捞柴、下地干活,她都跟着去,很快就和群众耍熟了。群众有什么体己话都愿意跟她说,她就借机向大家宣传革命的道理。
    
  
  魏银珍,土主乡芭蕉沟人,农协会员。1982年回忆说:
  
  毛姑来芭蕉沟,就住在贵儿篾匠屋头。贵儿篾匠没得一点土地,全靠他大嫂纺线子卖维持生活,房子也很破烂、矮小。有天晚上,我约了几个人到贵儿篾匠屋头开会,大家都没有点亮,摸黑去的。到了屋里,毛姑说:“今晚上有人调查我们,会不能在这里开了,我们换个地方吧。”我们就随毛姑到了山上的林子里。后来,我们开会都在林子里了。
  
  李春淑,土主雷打坝人,妇女会成员。1982年对采访人员谈道:
  
  毛慈影有时来我家吃饭、睡觉,除了给我们讲些革命道理,还教我们学唱歌谣。我现在还记得的是:
    
  
  天上乌云撵乌云,乡长保长来抓丁;
    
  女人听得狗儿叫,男人躲进红苕坑。
    
  
  好久没到这方来,这方水井起青苔;
    
  青苔起了不要紧,逃荒人怕回不来。
    
  
  毛慈影还劝我送孩子上学,说是读得有书才好。在山上住的时候,她还经常和大家一道挑火把柴到汉阳去卖,换几个油盐钱。
    
  
  张树荣,家住土主乡,农会主要负责人。1958年回忆说:
    
  毛慈影准备了七八套衣服,到一个地方换一套。她了解情况时,先是问路,后来就问恶霸的名字,再问对方的姓名。别人反问她时,她就随便说个假名字。她遇到过好几次危险。有一次在青神西路口被人盘问,搞了好久才过去了。后来到牟子场和关帝庙接头时,因为到处都在设卡盘查,我就和车锡成用滑竿抬着她去。
    
  
  在青神、井研一带,广泛流传着一个颇有传奇色彩的故事:说是毛主席的妹子毛慈影在乡下闹革命,反动政府又惊又怕,悬重赏捉拿她。有一天,几个差狗发现毛姑儿一个人在路上走,立刻跟倒追上去,眼见着毛姑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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